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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世欢 _分节阅读_15

阮母重赏了探子,便立即吩咐儿子暂时停止南京的搜索,把目标放在了火车站。此时已过了午后,只剩下最后一班开往上海的列车了,阮文甫带着一伙混混并没有拦到月仙和妹子,决计乘势追击,因此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由南京奔赴上海。然而当他们到了上海后傻了眼,漫无目的地搜寻一通,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,正焦头烂额的时候,又惊悉月仙此时正在南京唱戏:一出传统老戏《桑园会》,观者踊跃,喝彩满堂!

阮文甫这下呆了,一群喽啰更是骂骂咧咧,说不是探子谎报军情就是这夏月仙调虎离山又溜回南京!总之,这上海已不宜久留,何况这里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迷茫的陌生之地,不免有一种虎落平阳之感。不过也算开了眼界,在繁华的上海街头啧啧赞叹着逛荡一圈后,阮文甫便又拖着“同人”们浩浩荡荡地折回了南京。

此间,阮家尽管极力遮掩,但阮小姐失踪的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。一些小报记者像吃了兴奋剂一样,捕风捉影,并添油加醋地编撰出一套套曲折迂回、来龙去脉都无可辩驳的“绯闻”来,一时间“某商行富家小姐、名媛失踪……因不满一桩与上海某巨商之包办婚姻,而与一戏子私通……”之新闻,传遍了大街小巷,各路报刊亦闻风而至,这不仅令阮家如临大敌、有口难辩,也激起了南京上流阶层的反弹,更让来南京下聘的薛家怒不可遏。

薛谰秋一行本是兴高采烈地来阮家下聘,不想竟遭了这等“待遇”,顿觉受了侮辱,一怒之下毁了约,拖着聘礼离开了南京。

阮母心窝里像扎了把要命的刀子,深深埋着绝望的情绪,措手不及的事态让她心寒。在她的催迫之下,阮老爷阮锡铭也特地从香港赶回家来。阮老爷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后,把儿子和夫人以及阮宅上下的男女佣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通,紧接着干的第二件事就是:下帖宴请南京大大小小的几十家报刊的经理、主编及主笔的记者,同时还请了黑白两道有头面的几位人物。

阮老爷子大摆宴席,那阵势倒像嫁女儿一样,一番铺张自不必说。

席间,阮锡铭摸摸自己秃了一半的脑壳,眯起眼,笑着脸,望了满席的客人道:“承蒙各位赏光,恕阮某长年奔波在外而多有不周之处,今天专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聊表一点心意,实不成敬意!……阮某一家在这偌大的南京城,虽不是什么王公贵族,也算是一本分人家,自有一套严厉之家教。目下,一些报刊登出了关于小女的一些事情,老实说我不怪报馆和工作人员,这都是误听了市面上一些讹传的谣言,是失真的、不足信的!还望各位看在我阮某的面子上,多担待担待!”说着,端起桌上斟满的酒杯,“各位,来!干了这杯!”径自端着杯子咕咚一口喝完了,撑不住哈哈笑道:“诸位别尽瞧着我一个人,大家都乐一乐吧!”说毕,咧着他那宽宽的、颇周正的牙口,表面上尽管笑个不绝,可是心里头却是镇静异常。

在座的也都不是糊涂人,无不纷纷应和,少不得一场热闹。阮锡铭更乘着兴儿,拉下架子,挨着席次斟了一遍酒,每斟一位都问一问贵姓,说几句客套话。宾主尽欢。

酒喝罢了,嘴吃软、吃滑、吃爽了,礼包也拿了,记者先生们自然也就有了一种觉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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