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月仙收到出席赈捐义卖会的请柬时,起初也是犹豫了几分,但转念又想:“咱干这行光明正大,堂堂正正做事,明明白白谋生,既不偷也不抢,凭什么不能抬起头做人!既是人家邀到咱,不去,保不准人家还说我夏某人拿大呢!”因此,赴会之前,也是认真整饬了一番。
到了活动开场的时候,门外早已是车马拥塞,那些身着盛装的男男女女如云而至,自是一番热闹景象。宴会开始时,阮小姐垂着面纱兀自坐在角落里,看着人们谈笑风生地纷纷到场,却迟迟不见夏月仙的影子。
正当她心绪不宁、六神无主之际,一个年轻人竟与她的兄长阮文甫从大厅外谈笑着走了进来。那年轻人不是别个,正是她期盼已久的夏月仙!
只见月仙穿着得体,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,清俊逼人,倒像个阔绰的公子哥儿,却又不失优雅、恰当。阮小姐惊喜交集,站起来,唤了声“哥哥”。其兄阮文甫笑着和月仙一道走过来,她垂着双手,请了个安。
再说这阮文甫虽是个混混,平日里不学无术,却也是个京戏爱好者,尤其爱看一些旦角戏,早对月仙的戏大有赞赏,这段时日来也没少在家里跟阮母吹捧,洗澡房里都可以听到他悠然自得哼唱那些唱段,不过五音不正颇似驴叫罢了。尽管如此,他还把自个当票友,有事没事都爱在人前哼哼一段,旁人碍于他的面子,也总是勉为其难地咧嘴叫好,对此,他还真把自个当“角儿”看!再就是,他像个嗅觉灵敏的绿蚊子似的,只要哪有热闹就往那钻。这不,一听说这有活动就蹦来了,还一不小心在门口给撞到了如约而至的月仙!这会儿满脸得色,介绍道:“这位就是大名鼎鼎京戏演员夏老板,老相识了!”
阮文甫只顾咧着嘴皮子笑,顿了一会,才回过神来:“噢,对了!夏老板,这是我的小妹莺时,漂亮吧!”
阮小姐早已晕红了脸,柔声道:“莺时见过夏老板。”柔美的笑容在唇边绽开,两滴醉人的酒窝掀起,真个妩媚生怜。
月仙施了礼,微笑道:“真是幸会,刚才还一直听阮公子说小姐好才情呢!”
正说着,打后头撞过来一声干嚎:“呦嗬,原来是阮小姐在此……幸会幸会幸会!”
这声干嚎的主儿,不是别个,正是侯天奎那厮。说着,径自凑过来,瞟了一眼旁边的阮莺时,脸腮上的肉笑得都拥成一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