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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世欢 _分节阅读_6

此时间,阮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整天闷在家里,阮母心里便有点添堵,说些劝解的话,认为她放弃那些活动是大大的损失,于自己前途多有不利。阮母整日价絮絮叨叨,她心烦,干脆在楼上卧房里呆着,连楼也不下了,只由那贴身女佣人把一日三餐送到房间里来。

且说这女佣人,其实是阮小姐的乳母,叫万素芬,因排行十四大家都叫她万十四姑,倒把她的本名忘了。万十四姑在阮家做了一段乳母后,因人善良、憨厚深得阮母信任,便把她留下来帮佣,可说是她们母女的心腹。

见小姐整天闷闷不乐、意气消沉,万十四姑心里比谁都急,可嘴上不好说心里急也无用,只有默默叹气的份儿。几天还好,可半个多月下来,她便觉得小姐有点不对劲儿了,对阮母说:“我看小姐是日渐憔悴,整日价话也不说,莫不是得了什么病不成?”

阮母这几天心上也是七上八下的,说:“这也说不准,你说好好的,平白使什么小性!文甫也是的,自己妹妹也不照管照管,整天吊儿郎当,让我这做娘的操透了心,这家还像个什么家噢!”

阮小姐的父亲阮锡铭,虽是南京顶有头面的人物,却因生意关系,经常往来于上海、广州、香港和澳门之间,常年不在家。阮家上下和南京的一些事务,虽则交付阮公子来打理,实际是阮母在操持。阮公子阮文甫尽管学过几年商,却是个扶不上墙的主儿,除了挥霍无度而外,实和那些地痞流氓无甚区别,用阮母的话说“少给家里添乱就算不赖了”。

阮母还是让万十四姑请来了大夫,大夫也没看出什么病来,说:“生理机理都无甚毛病,出去散散心,让有趣的事情消解烦绪,方可解。”

阮母心里有气,说:“好好的,有什么可烦厌的,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!想我年轻的那阵子,都恨不能把脑壳削尖了往那场子钻,我看她是不知好歹,一切来得太容易了!”

万十四姑小声劝导:“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人,我看不会无端惹您不高兴,大概是那场面上人怎么的得罪了小姐,才避而不出的。您放宽心,待小姐静一静后,我陪她出去走走,应该会好罢。”

阮母道:“都多大姑娘了,还小孩家脾气!真不让人消停。”接着又说,“我这几天尽听文甫跟我说,谁谁在咱南京唱戏有意思,等明天你带小姐去瞧瞧,也让她解解闷,她不是打小就闹着学曲儿吗!就说我不管她了,想干嘛由她自由选择,不要惹我生气就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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